等岳复赶到坑道中的独立营营部时,该到的人都到了。
能参与此项会议的只有六个人,第二十九军那边是邢山河、谭耀文这两个团长和钱立明、白云凯两个团副,独立营这边自然是岳复和陈志和。
经过半夜的鏖战,又历经近两个时辰战后清点,五人脸上都挂着浓重的疲惫,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围坐在桌面上的一张地图边正在激烈地争论。
见岳复进来,以邢山河为首,所有人都主动站了起来。
“邢团长,谭团长,你们客气了,两位团副,坐,大家都坐。”岳复却并不自傲,忙摆摆手道。
虽然邢、谭二人所部战斗力不如独立营,但两团将士不愧是第二十九军的兵,伤亡率已经大于百分之六十依旧不退,他们用自己的表现获得了岳复的尊敬。
面对这样一支给予自己和独立营巨大帮助的友军,岳复自然会以礼、以诚相待。
他们,才是应该被华夏民族历史的天空铭记的人。
“岳营长,不是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这一战能击退第八师团守我河山,岳营长你居功至伟!我代表我两团六千名名弟兄向你敬礼!”
邢山河却缓缓的摇摇头,很认真的冲岳复行了个正式军礼。
其余四人也跟着邢山河一起,齐刷刷地行了个军礼。
虽然和岳复官职还高上两级,但岳复用一连串的战绩彻底征服了两名二十九军的上校团长。
全歼日军一个旅团、利用防线击退日军一个师团,不,不应该只是击退,而是击溃一个师团更确切些。
第八师团不仅在罗文裕防线上损兵折将碰了一脑门子血,而且还丢掉了他们最有力的武器---炮兵。
自信心爆棚的两个二十九军团长甚至有信心歼灭已经失去大炮的那股日军,如果给他们一个师的话。
如此辉煌的战绩,别说只是仅仅站起来向他行注目礼,就是一鞠到底也没什么了不起。
中国,太需要这样的军人了。
“几位老哥,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你们要再这样客气,那我可就怀疑你们是不是看上缴获的物资了,先拿这个来堵我的嘴。
那我丑话可先说到前头,分配物资的事儿你们得找陈副营长。”岳复苦笑着开玩笑道。
“哈哈,那就不矫情了,岳老弟,我们都等着听你的指令,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呢。”邢山河也笑了。
谭耀文和两个团副脸上也绽开笑容,等岳复落坐后,都坐下了。
有一个打仗厉害还又很谦虚风趣的同僚自然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在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之前,我想先知道我独立营和你们两个团最终伤亡情况。”岳复落座后的第一个问题,就牵扯到一个沉重的话题。
沉重的让人不忍卒读,却是大家又不得不面对的一个话题。
所有的笑容都从脸上敛去,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响过后,陈志和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眼眉低垂,脸绷的紧紧的念起来:
“我部抵达罗文裕时参战官兵共计412人,含医生6人,护士16人,补充预备队362人,合计796人整。
后改编独立营,共补充兵员2276人,合计3072人。
截止目前,战死1378人,重伤753人,撤往北平重伤员612人,轻伤不计。
尚余能战之士,941人……” 听到这里,岳复的手猛然握紧,力气之大,竟将原木制的会议桌角生生捏碎,碎木屑扎入掌心无比刺痛犹不自知。
再痛,哪能比得上岳复的心痛?
精心训练的战士,只一战,就几乎死伤殆尽。
虽然陈志和统计的是整体数字,但是他从潼关带来的四百余人,哪一战不是首当其中、奋勇杀敌?
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还有,补充的兵员也是他的兵,一样在他的指挥下勇猛战斗,他哪能区别对待?
重伤的七百多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最终能痊愈,又有多少还能返回部队。
从理论上说,刚刚改编的独立营,基本上已经说是可以宣告重建了。
“继续!”岳复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独立营军官重伤上尉一人、中尉三人,少尉十六人,战死中尉一人,少尉十一人,上士46人。
损坏各类机枪46挺,迫击炮9门,汉阳造步枪在600支以上,各类弹药物资损耗尚在统计中,至于缴获……”
“先听听邢、谭两位团长那边的损失。”
岳复摆摆手一脸苦涩,把目光投向邢山河那边。
为什么独立营就伤了一名上尉单单上尉?因为独立营总共才四名上尉,一个兼任机枪连、炮兵连连长的杨巅广,一个是因古山之战战功被何应钦点名晋升军衔的吕三驴。
剩下两个,就是当初跟着岳复一起晋升的副营长陈志和与教导员冯顺了。
就连赵大刚、周二狗,现在也还都是中尉军衔。
其余的一众中尉少尉,除了几人是在改编独立营的时候何应钦一并补充的两名中尉军官,所有牺牲的少尉都是当初在潼关训练时表现出色的新兵!
没想到在这一战,竟然全数折了,若不是还有许多人在这儿,岳复都有想抱头痛哭一场的冲动。
“我二十九军两团战死官兵2034人,重伤2308人,能战之兵尚余1430人,损失枪械无数,现在至少一半官兵已经在用日寇三八式步枪在作战了。”汇报战损的是谭耀文的团副白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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