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哥，爹叫你呢！”柳嫣看穆廷低头看着她的手不吱声，提醒了他一句。
“哦，哦，柳叔没事了，我给阿嫣拿水冲冲！”穆廷如梦方醒，他不敢再看柳嫣，回了柳成源，便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水。
“不用了，穆大哥，只是被水汽熏了一下，现在不疼了，呀！锅里的水该烧干了！”柳嫣忙道：“快，快先添些水！”
“阿嫣，你站远些，我来！”穆廷用身子挡了柳嫣，伸手去掀锅盖。
“哎，用抹布啊，你别烫了手！”
柳嫣看穆廷直接上手，自己刚烫了一下，他真是不吸取教训。
不过当她看着穆廷像是一点也不觉得热，稳稳当当的把锅盖拿下来时，嘴里的话被噎住了。
……这是钢铁手吗？不怕烫？
穆廷往锅里添了几勺水：“阿嫣，你把柳叔的脸盆拿来，我往里面倒水！”
“穆大哥，你不觉得烫手吗？”柳嫣好奇的都想把穆廷的手拉过来仔细的看看。
穆廷笑了，他当年练铁砂掌用的沙子比这可热得多：“没事，我习惯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别在烫着了！”
穆廷端了水盆进了屋，把柳成源扶到炕边，头冲外躺下，解了头发，把水盆放到矮凳上，给柳成源洗头。
洗的差不多时，柳嫣又端了一盆水进来，帮着穆廷把柳成源头上的皂角冲干净，拿了干净的手巾，帮父亲擦掉头上的水。
穆廷把脏水倒在院里新挖的排水沟里，换了新水进来，给柳成源擦身子，
柳嫣到灶台边，又烧了一锅水，这是留着她自己和穆廷洗漱用的。
隔了一阵子，穆廷端着水出来了:“阿嫣，柳叔弄好了，我让他睡了！”
“好！”柳嫣回了自己屋，拿了小薄被，对从屋外倒完水进来的穆廷歉意道：“穆大哥，没有多余被了，你就先盖我的这床吧，有点薄，你晚上把衣服压上面！别凉着了！”
穆廷其实想说，他是当兵的，打仗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像今晚盖不盖被，其实都无所谓了。
但看到柳嫣关心他的样子，心就如同被温泉水泡过一般，暖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柳嫣把被拿进东厢房，看他爹已经躺好了：“爹，那你就睡吧！”
“嗯，嫣儿，你也早点休息，累了一天了！”
柳嫣替柳成源掖了掖被角，出来轻轻的关了门。
“穆大哥，你就用我爹的盆洗脸吧！”家里也没有别的盆了。
“行！”穆廷从锅里舀了水，扑哧扑哧洗了几把脸，站在一旁的柳嫣忙递给他一条干手巾。
穆廷擦了脸，柳嫣又拿了牙粉：“穆大哥，我这没有多余的牙刷，你就漱漱口吧！”
穆廷接过牙粉，抬眼间便看到，他和柳嫣两个的身影被烛光拉得长长的,映在对面的墙上，亲密的交叠在一起。
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这样的她和他多像是一家人！
他是那今夜晚归了的丈夫，而站在一旁笑殷殷的她就是那贤惠的妻子，一直等着他归家，服侍他洗漱。
这样的温馨是他这么多年军旅生涯中从未有过的。
“穆大哥，你洗漱完也早点睡吧！”柳嫣贴心的加了一句。
“嗯，好！”穆廷被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惊到了，他不敢再看再想，点了点头，匆忙的漱过嘴，回了房。
炕上的柳成源因在病中，精神头还是不足，此时已经睡着了。
穆廷轻手轻脚的脱掉外衣，吹灭蜡烛，上了炕，平躺下来，把柳嫣的小薄被盖在了身上。
一股甜爽的清香从薄被上传了过来，萦绕在穆廷的鼻端。
穆廷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怡人的幽香便沁入了他五脏六腑。
穆廷仔细的分辨，这香味不是今天钱寡妇身上的那种胭脂水粉味，而是甜甜的花果香，像极了当年柳府中的那棵海棠树开花时隐隐的花香，还有花落结出来的海棠果的果香。
小时候，小柳嫣身上便有股奶香和海棠花香混在一起的甜糯香气，尤其当她跑动和出汗时，那香味便愈发袭人。
这薄被上的香气和他今天上午进到柳嫣屋里闻到的香味是一样的，少了柳嫣小时候的奶香，更多了些清雅的花香。
……难道这就是军营中兄弟们说的女儿家的体香。
穆廷没有成亲，军营是有军妓的，可他从没有像军营中其他人那样去找过。
但是他对男女之事也不是完全不通的，不打仗时，军营中除了枯燥的练兵外就没什么娱乐了，闲暇时，一帮大老爷们最喜欢干的就是谈论女人。
他们提过女子的体香，说它是世间最好闻的味道，没有任何香气能与其相比的。
如今看来，果然没有说错，穆廷只觉这香气在他四肢百骸中游走，让他身上的血液都热了，头却晕晕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怎么了？
穆廷有心揭开被，凉快凉快，手臂却没有了一丝力气，抬都抬不起来。
而他的手指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放在被上不自觉的抚摸着上面绣的海棠花。
土房并不隔音，门外传来柳嫣的动静。
穆廷忍不住侧耳倾听：柳嫣洗过脸、刷了牙，拿了两盆水回了西厢房，关了门。
……她这是要做什么？
穆廷运气凝神，西厢房里传来柳嫣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她……她不止脱了外衣，她是要……
穆廷瞬间明了，心忽的一跳，如钟鼓被猛敲了一下，几乎要破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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