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柳飞雪觉得用古怪这个词来形容，都是美化对方了。
这个声音极为嘶哑，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粗粝和刺耳，恍惚间竟有种尖锐的感觉，让人头脑胀痛。
而且光是从声音，居然分不出这人到底身处何处，忽近忽远得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连心神都有些被迷了去。
她不知道，但林安却清楚得很，这边是罗刹老祖最得意的一门功夫，诡音之术，修炼到深处，光是寻常说话，都能让人心神不宁到想要吐血的程度。
现在看来，这十来年的时间，他倒是也没虚长岁数。
林安垂下眼，心里不冷不热地想着。
幸好罗刹老祖尽管邪功有成，离着读心术还差着老远一段距离，没那个能力听到林安心底对他的评价，不然非得气个半死才是。
他此时带着副装神弄鬼的人皮面具，虽然看不出真正表情，语调却是高高在上的。
“你就是黄世昌？这是由你发展出来的新信徒？”
被神使都尊称为大人的人物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黄世昌一时间颇为激动，差点话都说不完整，“回、回大人的话！是的，他们对我教仰慕已久，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机会沐浴神光，弟子见他们诚心可嘉，才将人带来这里，交由大人考察。”
“嗯。”罗刹老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仙药有在服用么？”
“回大人的话，本着慈悲为怀的教义，我已经将仙药分给他们了。”黄世昌恭恭敬敬地答道。
“好。”罗刹老祖还是简单一个字略了过去，然后终于舍得正眼看了他们一眼，“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缘分加入我们拜月教。”
即便是江湖经验不多的柳飞雪与沈见星，都知道此人来者不善，突然被点到名，一时间不禁愣住了，不知道是否应该遵照他的吩咐行动。
陶然反应很快，她一手抓住林安的手腕，然后回头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个青瓜蛋子一眼，示意他们跟上，便率先朝着罗刹老祖的方向走去。
此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开辟出来的内室，空间很大，一眼望去约有数百人的样子，也嫌拥挤。
他们沿着人群让开的小道一路穿行，很快走到了罗刹老祖的面前，愈发清晰地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
干瘦的身材，隔着人皮面具都能看出眼神已经略带老人的昏黄浑浊，看来他们预估没错，罗刹老祖现在非常需要这帮正当壮年的男男女女的精血来保持自己的青春。
就在陶然不着痕迹打量着罗刹老祖的时候，他的阴鹜而挑剔的目光也毫无掩饰地一个个从他们身上扫过，仿佛在评估他们到底价值如何一般。
陶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想有所动作，就看到罗刹老祖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目光动也不动地胶着在林安脸上，与此同时，他低哑的声音突然一下拔高，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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